“镗——镗——镗……喂树了，喂树了，大家起床喂树了。”

一大早，蔡传楠便敲起他那面直径足有五十厘米的开道锣，吆喝寨子里的人起床“喂树”。

原来，这“喂树”也称为“祭树”“拜树”，是他们家族中传下来的习俗。今天，蔡传楠倒计时的祭树日三月初三到了，更重要的是困扰他心中的“疙瘩”也解开了，所以他满面春风、声音洪亮，打锣的力道也从“镗镗”的锣声中透了出来。

前两天，他还看着楠木湾的树、抽着一米多长的铜烟杆发神，那十二棵参天古木老楠树在新的春天，又英姿勃发的长了一拨了。

寨子对面那棵老母树六七个人才能牵手合围的树干无形中又壮了一圈，那黄桶粗细的树丫又像巨手一样把树冠向天上举了一截。自己屋环头那棵“幺老子”也要三、四个人才能连手相抱了，长得苍翠葱茏，要比肩那些“长辈子”了。可说每棵枝头上都冒出四五寸长的嫩叶片，翠黄翠黄的发得密密匝匝，似在空中铺开了繁茂的华盖，一团一簇的蓬勃向上，俨若腾向天空的一团团蘑菇云。尤其枝头上开满了楠木花，引得那些蜜蜂也似赴天庭宴会的嘉宾，不知被花团儿醉了多少回。至于周边的那些楠木群的“叔伯兄弟”“子子孙孙”就数也数不清了，它们像在楠木家族的呵护下，扎根泥土，茁壮成长。

看着那些飞舞的蜜蜂从高大的树上含来花粉进了凉天楼的蜂桶，蔡传楠是又高兴又愁烦，心想自己这把老骨头，也不长个翅膀上去飞一回，尝尝那高树上的味道是不是跟咱“三幺台”差不多呢？还有自己寄出的信孙子收到没呢？也该有个回信了吧，要是有了翅膀，直接飞到孙子身边就好了。总之，一会儿看树上往来的蜂儿一会又想起在外读大学的孙子，脑子里像有停不下来的轮子在旋转。

哎！现在终于轻松了，身子骨也像要飘然起来，真如蜜蜂那般有翅膀似的。尤其是孙子蔡继楠、孙媳妇丁晓梦也跟在“祭树”的队伍里，自己似乎年轻了许多。所以打锣的劲头特别的足，完全看不出是一个七十岁老人的身法和步道。蔡传楠边开道边暗笑自己，思想病一解决，精神头就上来了。

“祭树”，从哪朝哪代开始，蔡传楠也说不清，反正祖祖辈辈是这样传下来的，到他这一房，自己为长承接了父亲蔡守楠交下来的“衣钵”，即这“祭树”的活儿。

所以，他每年都要取下那心爱的响铜锣，准备那驱魔的红布条，去那老母树脚下举行一代代传承下来的重要仪式。由于儿子蔡永楠、儿媳汪素芬春节一过便出去打工了，就特别安排二弟蔡传木、三弟蔡传芳一人准备酒水、饭果，一人准备鞭炮、香烛帮他的忙了，因为往年准备供品都是叫儿子儿媳来操办的，现在剩下他老两口办起事来已有些吃劲，所以要吩咐兄弟们出力。自己则头一天就去修路并砍去老母树周边的荆棘杂草，等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他才放放心心的睡到天亮。

等鸡叫过三遍后，他取出箱子里的红布放进自己的挎包里，又默默地在心里念了念那些祭词，怕人老了忘了，因为“老祭辞”不适用了，他新编了祭辞内容，还要把这些功夫传授给孙子，以免失传老祖宗会怪罪他，所以他是格外的虔诚，直到认为这些都妥了，才大张旗鼓的鸣锣开道，组织起了楠木湾吹吹打打的队伍，向着寨子对面那棵老母树进发。

这棵老母树，可不简单了，说是楠木湾开基老祖栽的，树龄有了二千余年，树径已四米余，树高三四十米，树冠二三十米，尤其主树干上部呈双身树态，形似夫妻紧抱，永远相拥相守，被敬为开基“双亲树”。习惯称之为老母树，周围便是他的儿子儿孙了。更为奇特的是树下有小碗粗细的一孔泉眼，澄澈长流，千秋不断。食饮清冽甘润，洗心净骨。被敬为“母树灵泉”。

“祭树”的时候，蔡传楠安排人给老母树系上了红布带，再在老母树下摆放了桌子，献上猪头肉、糯米饭，然后取出香烛点了起来，又将玉米酒倒了满满三碗，才开始“拜树”。

只见他口中念道：“老母树啊！今天是三月三，拜树仙，我带领楠木湾的子孙们来看您来了，希望您永发繁枝，保佑我们楠木湾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保佑我们仡佬人健康平安，幸福长远。”

族人们站在老母树面前，一个个把头深深地俯向树身，都认认真真地听着蔡传楠的祭树辞，他们就像祭拜自己的老祖先一样恭敬。

礼毕后，他端起第一碗酒道，“此酒献给开基祖，种了仡佬‘三棵树’”，然后把酒洒到了离树一米远的北方。接着又端起第二碗酒道，然后把酒洒到了离树二米远的东方。最后端起第三碗酒道，“此酒献给仡佬人，续了远方‘梦中树’”，又把酒洒到在离树三米远的南方。

敬完三碗酒后，蔡传楠即下令“吹号、鸣炮”……

趁这当儿，孙子蔡继楠问蔡传楠，“爷爷，西面为啥不倒酒，往年不是四碗吗？”老爷子指了指西边那棵离母树约五十米远的排位第二的老楠树，“你看你‘二老祖’还在那儿遭罪啊！”这一指，蔡继楠倒是明白了。西边儿偷偷来过强盗，把‘二老祖’给害惨了。现在‘二老祖’的树枝干了那么多，树叶尖全是病蔫蔫的……正在起死回生的挣扎。给西面倒酒，怕它又认为是在给它浇硫酸啊！

昨天回楠木湾，爷爷已经给他讲了许许多多忧愁的事，所以他知道开基老祖种的“三棵树”，明白乡村振兴干部种的“定心树”，也清楚楠木湾仡佬人的“梦中树”。当听了“二老祖”惨遭盗卖的前后经过，心里也是久久未能平静。所以他理解了爷爷敬三碗酒的深意了。

却说这蔡传楠为啥对周围的树这么上心呢？追溯起来还颇有来历，父亲蔡守楠，祖父蔡植楠，都是敬树、种树、祭树的高手，坝子边那三棵楠木树便是上三代人各种的一棵。而寨子对面的元楠、老楠、先楠、祖楠，则是数不到辈的“老辈子们”了。

说开基老祖蔡茂林，曾在夜郎国当差，做林官山虞。由于他管理山川林泽有功，美化了夜郎国，并组织工匠用金丝楠木给夜郎国国府盖了国家议事的房子，国君便奖励了他“三棵树”。一是因为他用金丝楠木建设了金碧辉煌的首府，要奖励他一棵硕大的金丝楠；二是因为夜郎国外出征战，靠吃他山上经手的杨梅而度过了酷暑的夏天，便奖他一棵丰茂的杨梅树；三是夜郎国的人靠吃他管理的老荫茶而免了当年流行的瘟疫，便奖他一棵葱郁的老荫茶树。看着那三棵至高无上又荣誉满满的大树，比国君奖的黄马褂还要珍贵，谁不羡慕，谁不动心呢？但老蔡却未动这“三棵树”的一丝一毫，连一片叶子也不去惊扰。

当他解甲归田的时候，还没有取树的动静，国君便召他进宫问话，说：“你回家得准备些养老的礼物啊！那‘三棵树’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不差人去弄呢？”蔡老回答：“真要谢谢大王，总替老臣着想。但老臣在位时，只是尽了自己的义务，又何须承受这么大的礼物呢？把他留在夜郎国的御花园里，让大王及群臣随时都可以看见，仍能想起老臣护树的事，还可启发后面的人种树爱树守树，岂不更好呀！”

国君听罢，甚为感动，“蔡老真是通明，是我夜郎国之福啊！”然后又说：“那总不至于我空许奖赏吧！你得要点其他什么？”蔡老赶紧伏地跪谢国君，“就给我三棵小树苗吧！我已用昨年秋季的种子育了，待大王同意即可算领了奖赏。”国君听后哈哈大笑：“就三棵小树苗有什么不准的呢？这还用我点头吗？莫说三棵，三百棵也准了。”

于是，蔡老谢过国君带回了一棵楠木苗，一棵杨梅苗，一棵老荫茶苗，它们不足一尺长的样子，稚嫩得像才几个月大的婴儿，被蔡老用泥土和谷草包了又包，然后日夜兼程的返回了仡佬族山寨。

回了山寨后，乡人们夹道欢迎他的归来，都以为他在夜郎国做官一定捞了不少好处，会给大家惊喜的。结果他只带回了三棵小树苗，不免有些扫兴。但他却组织乡人举行了隆重的种树仪式，向众人宣布：“这就是国君奖给仡佬族人的大礼，大家一定要珍惜它，爱护它，让它长成参天大树，并让它的‘子子孙孙’在楠木湾广为流传，让它成为仡佬村的‘遗传树’”。

乡亲们理解了蔡老的一番苦心，精心种下了这“三棵树”，并无微不至的培育它们，使这“三棵树”在大家的关怀下慢慢的成长起来。

从此，这“三棵树”就在仡佬族人心中定格了。蔡老更是定了一个规矩：他的子孙后代要用这“三棵树”命名。正好他有三个孙子，便定了取名的昭穆顺序：长孙以元楠开头，次孙以元梅起首，三孙则以元茶发端。然后各房以楠、梅、茶接续下传。到了蔡传楠这一代，已经是九十八代了。

久而久之，当地流传了谚语，“三棵老树夜郎来，三台盛宴仡佬开。若问烟火流芳地，楠木传宝一代代”。三棵老树，即楠木树、杨梅树、老荫茶树。三台盛宴即仡佬人待客的“三幺台”。其清香甘润老荫茶献茶为一幺台、甘醇美液杨梅酒敬酒为二幺台、腊肉豆花楠木饭开席为三幺台。

说这里的茶酒饭皆为仡佬族人的“三绝”，那老荫茶采于阳春三月，在清明前即嫩叶尖下树制作，将日月精华留存于清亮泉水间，提神醒脑，沁人心脾；那杨梅果熟于六月夏暑，直接采食止渴生津，甘中微酸，味入骨髓，若是用来泡酒，更是甘美无穷，欲罢不能；那楠木甑蒸饭，又用那楠木树下的泉水推豆花、熬肉汤，更是了不得的清香绝味，食一回恋百回。有人说这便是仡佬味，长食仡佬食品就能长命百岁。

面对儿子蔡永楠去城里打工，家里就留他和老伴度日的处境，蔡传楠心里也有许多愁绪，想到如今和老伴的岁数都翻了七十，做不动大面积的田土了，便留了几块好田好土种了些玉米喂猪。其他的边边角角都栽上了楠木、杨梅、老荫茶，也算是老有所为了。但他时时对着天边发愁，这家里的老业谁来守啊！他屋周围的那十二棵上了“国字号”的老楠木谁来“祭祀”啊！家族中那些数代人相依为命植下的老杨梅、老老荫茶也和自己一样揣满了乡愁，这些“老古董”会一直保留下去吗？

那“二老祖”不是就差点给盗者弄走了吗？不是发现有挖掘机“突、突、突”的响，还不晓得是来偷树的，只认为是谁家在组织修路。结果是明修“栈道”，暗渡“楠木”。

哎！也怪那房族的蔡永茶出去打工就打工嘛，嘴巴怎么就不关风要说家乡有那么大的老楠木呢？哪晓得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招惹了强盗来偷“二老祖”啊！

哎！这伙人也够歹毒的，把路修到楠木树边边，然后又刨出周围的树根，再去浇上几桶硫酸，那“二老祖”啊痛苦“要命”，但口里却说不出话，一双脚像泡进融化了的钢水。正当“二老祖”昏死过去的时候，有人发现了挖掘机的秘密，区林业局的人赶到了现场，一方面火速抓人，一方面紧急救树。

救树的时候，市里专门派了林业专家连夜救治。将硫酸土壤彻底清理，树根全面清洗上药，再包扎复土。但“二老祖”能否活过来，全凭它的意志力了。

现都一年过去了，那树枝丫干枯了一半，剩下的肢体面容憔悴，衰竭不堪，看到它痛苦的样子就心如刀割一般。所以蔡传楠一边自言自语的想着一边又问自己这叫人怎么不愁啊！

但转念一想，蔡传楠似乎又想抽自己一个嘴巴！怎么会呢？那些树不都已编了“国字号”，还设了“二维码”吗？电视里头，不是天天在讲热爱自然，保护生态吗？大环境已经很好了。我们仡佬人心中的“三棵树”也像国宝“大熊猫”一样受到重视并得到保护了啊！还有乡村振兴干部也进村了，第一天开会，驻村书记关群就说：“要仡佬村做好这‘三棵树’的大文章，要发动更多的人去种树兴家，乡上的领导已专门联系了专家周琴帮扶，要来楠木湾检测土壤、统计气候、分析市场，不光要把楠、梅、茶发扬光大，还要种第四棵树核桃、第五棵树竹子，第六棵树……总之，要种出仡佬人喜欢的‘生命树’‘定心树’‘摇钱树’，要世代生活在树的怀抱中。”

而且，自己还在会上发了言，说：“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楠茶梅。喜欢树是我们仡佬族人的天性，是仡佬族人的命，我们喊一声树，就是喊一声娘”。关书记听罢还表扬自己说得好，自己心里真是糯滋滋的，便又拿起话筒面向楠木湾的人激励道：“有许多人闲置了土地，让它长荒草，而我们仡佬人却不愿意这么做，我们要把树和大地紧紧的结合起来，要趁春天多种些心爱的苗子。落心村不是给我们做出了样子吗？种了三千亩杨梅、五千亩核桃。我们要向人家学习，快点壮大我们的老荫茶王国，楠木树家族。”一席话还博得大家拍了不少手板。

既然会也开了，态也表了，我怎么还在胡思乱想，杞人忧天呢？怕没有人张罗这些“宝贝”吗？看来真是老糊涂了。

可这大文章他们究竟要怎么做呢？还是在脑子里搅来搅去一团糟，不免又自我感叹道，“哎！到底脑子不好使喽呃！”然后把老烟袋在楠木树边的石头上磕了磕，便回屋喂猪去了。

一天，蔡传楠把自己的想法写信告诉给了在城里读大学的孙子蔡继楠，想找个知音聊一聊、舒舒气。可信都寄出去好久了却没有收到回音，也不知道这年轻人现在想的啥、或许打游戏、玩抖音给忘记了吧？哎！也罢，谁叫自己是下山的太阳没多大亮了呢？

昨天，孙子蔡继楠带着媳妇丁晓梦回家了。告诉他，未及时回老爷子的信，是因为正忙着与乡上对接开发乡村旅游项目，在加班加点整资料、跑手续。

原来，蔡继楠大学毕业后，与志同道合的农院校花丁晓梦决定回家创业，晓梦爸爸是个大企业家，正愁资金没有找到出路，看了蔡传楠的信后，灵光一闪，设计出了开发楠木湾观光旅游、杨梅生态酒业加工、老荫茶包装营销的大蓝图。并与乡上的乡村振兴、“十四五”规划想法紧密结合，出台了仡佬人“三树”谋发展的大方案。要准女婿带着宝贝女儿到楠木湾兴业举事。

晓梦是早就吵着要来楠木湾了，还是去年春季实习期间和蔡继楠来过一次仡佬村，大山深处老荫茶的欣欣向荣，田间地头杨梅树的郁郁葱葱，房前屋后楠木花的嗡嗡轰鸣，都似困住了她的脚步，要了她的心魂。脑海里就留下了抹不去挥不掉的楠木湾印象。

那是一个雨后的朦胧天，薄雾中看树，别有一番诗情画意，特多了烟云朦胧的遐想，那一棵棵千姿百态的树，经春雨沐浴后仿若冰肌玉肤的美人，又被光影陆离的雾渡上一缕若隐若现的衣裙或是面纱，遮遮掩掩，真可谓是入了仙境了。于是晓梦便脱口吟出苏轼“日出西山雨，无晴又有晴”的妙语，并要求继楠接上，继楠走过小溪木桥以“山雨潇潇过，溪桥浏浏清”接诗回应。晓梦又道出“岚雾今朝重”要继楠续句，继楠似乎忘了，急中生智补出“香林此地深”。“哈哈哈，你真会改”，晓梦说着跟继楠钻进了一片梅林，品尝二人世界的山间美味了。

吃着继楠摘下的大杨梅，晓梦又忍不住问道，“爷爷说杨梅的稀奇是倚重仡佬人的气味生长的，没有那气味，它便郁郁寡欢的消失了，这是真的吗？”继楠说：“你一个农校高才生还信这个？爷爷讲的仡佬气味是一种不怕吃苦的精气神。说它不跨地界，是指其他地方的人弄去移栽都搞不成功，他们曾经毁林开荒把树整怕了，所以看不到我们这儿的‘三棵树’，而在当年仡佬人正是用这法儿保下了楠木湾的树。现在不同了，到处都在讲‘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三棵树’完全可以跨界发展了”。

“哦！你不说，我还信以为真，看不出爷爷还真是个高人喽！”晓梦边吃杨梅边赞赏爷爷。

临行前，岳父大人叫住了蔡继楠，问他回家怎么落实兴业方案，继楠说，“从仡佬族人生活的历史看，他们经历了不凡春秋，一代代种树、护树、守树，把树作为敬奉的图腾，直到现在不改初心，所以树是他们的根、他们的本。因此，要紧紧依托仡佬族人心中的‘三棵树’种好品味生活的杨梅；养好提神静气的老荫茶；敬好顶天立地的楠木树。用这‘三棵树’撑起仡佬族大地上的灵魂，撑起仡佬族人心中的精神世界，才是我们宏伟的计划和目标。”

岳父十分满意这个准女婿的剖析和认知，并嘱咐他和女儿回去后，要“因地制宜，建好品牌，发动群众，共同致富”，树立企业良好的社会责任形象。

蔡传楠听了孙子及准孙媳妇的打算后，眼睛乐成了一条缝，又听说孙媳妇在学校就入了党，来到仡佬村要发挥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更是喜上眉梢，连连夸奖晓梦有志气、有担当。恰好村里要选年轻人来当村党支部书记，便积极鼓励晓梦参加选举。

于是，蔡传楠看到孙子、孙媳带了大计划回家，自是心里乐开了花，立马敲锣打鼓举行“祭树”仪式，宣示楠木湾将开启新的一页，于是出现了文章开头的一幕。

作者简介：

李永忠（1965— ），笔名：大木子、芙蓉蓝衫等，男，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协会员、重庆市作协会员。作品见于《散文家》《散文百家》《青年文学家》《中国南方艺术》《西部散文选刊》《城市地理》《星星》《重庆文学》《重庆日报》《重庆诗刊》等多种报刊杂志及选本。散文被收录《2018－2019散文家年度精选》，诗歌被收录《星星诗人档案》（2014、2015年卷）《中国诗人档案》（2018年卷）。出版《大木子散文集》、诗集《云水削月》、长篇小说《寻梦佛伴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