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家】何小燕：清明节（组诗）
2020-04-04 07:00:00 听新闻
四月的夜异常寒冷
我找不到通往你们的路
我甚至怀疑你们从未离开
我们曾发誓要彼此爱
彼此痛彼此守望和想念
来吧，亲人们
在北川路、青川县、汉旺镇、映秀林
我已备好上等酒菜无数
蟠桃寿面无数
良田宝马无数
金衣玉器无数
我焚青香燃红烛
点火把候着
绝对没有酒那么强烈
也没有春天那么抢眼
清明雨无声地下着
那么细小，那么不经意
就像我们，一会儿在儿时的河边
一会儿在奶奶的坟前
大捧大捧的清明花
一会儿白，一会儿粉黄
奶奶，我们的河消失了
曾经弯弯曲曲的水流旁边
清明花陪着老房子四面都空空的墙
我们一起看过的死亡
我们一起守护的时间
隔着四月在雨里奔跑
和清明花一样
它们一会儿白，一会儿粉黄
他们又在说海子
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似乎所有的三月
都被铁轨压得畸形了
而我仅有的三月却是你的
每当大地心疼得张开怀抱的时候
我只能紧紧捂住我们
那不见不散的酒
那不醉不归的酒
那魂归大地的酒
你终究是被三月带走了
仿佛你面对的不是死亡
而是你嘴边不易察觉的微笑
醉酒后袅袅吐出的烟圈
清晨里最小的一滴露珠
我甚至不想向世人说起你的名字
在被你带走的三月里
一直藏着我们继续生长的灵魂
和深重的倒春寒
像身体里的病毒和解药
在每个黎明醒来的时候
悲伤地哭泣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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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何小燕，笔名红线女，70年代生，中国作协会员，鲁迅文学院第十四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重庆作协全委会委员。先后在《诗刊》《星星》《中国作家》《大家》《红岩》等刊物发表诗歌1000余首，入选各种选本。出版诗集《频来入梦》《风中的眼睛》《手指上的月亮》《大千大足》《说吧，荷花》《我的岁月之书》《纸码头》《十二女子诗坊》（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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