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家】两江书生:我在卫星湖的阅读史

2017-10-30 19:00:00 听新闻

阅读——就是与历史长河中的智者、当代的思考者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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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就是与历史长河中的智者、当代的思考者对话。

最近阅读日临近,大家开始盘点起阅读来。刚好7月曾作文一篇,专门纪念大学时代的阅读生涯。

1997年7月5日,太阳照耀在平桥村有些干涸的稻田,稻子熟了,父亲和大哥在田野里收割稻谷,我也挥汗如雨,与父兄一起收着稻子,此起彼伏的敲击声,

与伏夏的蝉鸣,构成一幅夏日乡村的丰收画卷。

有些豁人的稻禾,把手臂拉开一条条口子,经过汗水浸泡后,开始发红,我投入的击打着,直到筋疲力尽;间或大口喝着有些清香的藿香水,望着远方的田野,感受着故乡那白鹿原式的苍茫与旷达。

明天,我就要离开家乡,开始工作了,我需要再一次感受来自土地、劳动的深情,把这种气息带到未来的生活。1994年高考后,我也在田野里,挑着稻禾,那长长的竹竿,能挂30、40个稻草束,横扫着乡村道路,有一种别样的自豪。也就在田野里,我看到了来自卫星湖的通知。我想,我将可以少一点《平凡的世界》路遥式的叩问了——难道到了我们人生的暮年,我们只能比比年轻时候的饭量。带着这种心态,我开始了卫星湖的学习生活。

20年过去了,好几个大学同学都说,我曾经多么热情的推荐过这本书给他们,有同学为此猜想,进入城市的田晓霞与孙少平会是什么样子呢?这个还真不好回答。但是如今已经有2.7亿的农民工、每年800万的大学生,从农村到城市的道路上,还会有更多的人迈向充满欲望的城市。

阅读与写作,占据了我在卫星湖的很多时间。那个时候,心猿意马,常常有很多奇怪的念头,我要感谢阅读与写作的习惯,让我的心灵世界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最近翻阅十多本大学期间的记录,发现几乎每日都在阅读,已到手不释卷的地步。这种随性的阅读生活,打开了我的视野,让我在分数之外,可以有更从容的精神世界。几年前有高层谈城市设计要有后现代主义的特征,我望着这个抽象的题目,不禁哑然失笑。因为在卫星湖,我曾经对此颇为关注,石天河老师为此把陈晓明的书《解构的踪迹》借阅我,表达支持。回忆虽然美好,却常常不确切。姑且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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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10月6日,开学之际,居然做了庞大的阅读规划,涉及近30个方面。还大言不惭的说:“我对未来中国前途的思考和社会发展的关心,使我必须以学习更多的知识为前提。为此,我必须掌握专业知识以及其他知识,包含哲学、法律、市场经济、政治经济学,其次是文学、书法。

这种精英意识和自我期许,是那个时代特有的一种精神现象,如今随着 800万大学生的大扩招,学生的心态逐渐正常。为此我罗列了一个精确到10分的时间表,可惜,常常没有执行好,于是经常反思和自责为何没有完成阅读和学习计划。活得真够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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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发现很多上进青年都喜欢在日记里批评自己,借此寻求心理平衡。曾文正公也未能免俗,那种几乎自虐的修炼,的确不好玩。

当日借阅《诗经选》、《诗经选注》、《朱自清研究资料》、《马克思主义哲学导读》(中)。10月17日,阅读《曼哈顿的中国女人》。10月31日,阅读《我不敢画出自己的眼睛》(作者黄济人),《北京人在纽约》。11月5日,阅读《毛泽东传》,阅读《名作评介》。11月10日 ,征文《黄瓜山散记》发表在师专报,获得校报征文一等,奖励石天河老师《广场诗学》一本,记得定价8元。不久又获得图书馆征文一等奖,类似的多了,就更加喜欢阅读和写作了。李伯清说,女人就是一本大书,有的人阅读了女同学,那有的人就只能真的一直在那儿阅读枯燥的书籍,假装快乐。

同日摘学《天津师范大学学报》94.3期,学习新儒家论先哲忧患意识与中国人文精神的形成。牟宗三认为,中国哲学之道德性是根源于自觉、慎独、悲悯、责任。当日又读《中国传统文化的反思》《文化冲突与时代选择》《人类文明纵横谈》《中国人性论史》《中国哲学的特质》等论文,颇有收获。

11月15日,阅读李叔同传记故事《袈裟情缘》,对宗教、文学与女人的关系有了沉思。11月20日,阅读《狮城舌战》,学习辩论中的十大关系。1月11日,几日内阅《穆斯林的葬礼》《鲁迅传《情爱的艺术》《诗人顾城之死》《柯灵散文选》《人民文学》94.12期,《麦当娜的自述》。除了在图书馆阅读,整理1994年购书清单,当年购得新书86本,书名也就不罗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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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12月25日,9点到图书馆看《文艺争鸣》;下午2点写新时期的人才观——邓小平文选第三卷,10点40分,看《全球通史》。12日26 日,《陈晓明博士论文批判杂记》——《在场的误读》。12月29日,阅读参考书目《结构主义》《现代西方哲学译介》。叶君健《文学自由谈》95.4。12月30日,7点半起床,匆忙上学,上午三四节课撰写《本土文学的失落与重构——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反思》提纲,晚6点20-7点送到石天河老师处。与唐克伟、周克军三人一并给石老拜年,老师谈到古典、现代、后现代问题,并给我们浪涌了一首近作表明心迹——“我们要在荒原创造我们的未来!”

1996年1月8日,7点钟起床,匆匆吃饭毕,忙着到图书馆抢位置看书。中午看《闲适渡沧桑—周作人》,属于野史逸闻类。9日,谋划自己担任主编的校园报的报纸版面,其中两版组织游记类稿件。

1月16日,假期临近,与魏良福老师面谈,讨论办报经费问题并辞别。下午6点,与唐克伟、周克军同学拜访沈远川老师,沈老师对办报多有指点。晚7点到8点30分,收拾东西。8点40分拜访余东老师,谈有关办报的事情。晚阅读《钱钟书传》。为了寻求支持,当日的确不辞辛苦的去拜会老师,如今看来,这也是一种礼貌和学习。放假了,懂得去给老师说再见。

1月19日,回到故乡,阅读徐迟的《江南小镇》,1月27日,在家阅读朱光潜的《西方美学史》。8月18日,阅读《古文观止》。8月23日,阅读《分析哲学》。8月30日,阅读《红与黑》。9月4日,阅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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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2日,阅读《石女》,借阅《红楼梦研究资料》》。当日还煞有介事的说,尼采与海德格尔、维恩斯坦代表着对世界的反思,却未能解救人的灵魂。世界真的重新回到了动物的世界。宗教、艺术、哲学、文学、音乐都不能真正让人感到充实。我们不但面临几千年来的历时性的不平等,还蒙受共时性的不平等。9月4日,阅《白痴》,大段的议论,让人难以忍受。9月5日,阅《高老头》。9 月14日,阅读小说《大厂》。

我在大学的阅读史逐渐深入,开始思考人类命运这样宏大的主题,人文意识不禁悠然而生。我的同学说,我有一种表达的急切,这个观察是到位的。于是常常肆无忌惮的去讨论主义和思想史,生活是越来越抽象了。有时候,阅读得多了,就渴望交流和表达。

最喜欢去拜会石天河、黄洁、张隆高、万书辉等老师,后来办报后就更是与周克军、唐克伟、方绍鱼等结伴去拜会胡明清、沈远川老师,感到很快乐。

石老总是很严谨的指点中国文化和理论问题,他那令人望而生畏的书房,挤得到处都是,给我示范了一个学者的阅读生活。他独立思考、自由写作的勉励,让人油然而生敬意。

黄洁老师是一个博学而有趣的人,还认真的让我做美学课代表,这种基于阅读和审美趣味的思辨,真是一件大有裨益的事情,美是不需要理由的,但是如何审美,却是一个大学问。

与万书辉老师那个时候互动最多,他对我文艺理论的鼓励,让人感怀。记得那个时候我做了一个宏大的题目,《由废都窥探中国文学的失落》,题目道貌岸然,对庄之蝶一类的知识分子表达了失望,甚至怀疑作者过于超前。得到了老师的鼓励,让我很是欣喜,于常常去找老师交流,这种平等的自由快乐的交流,是我在卫星湖最大的收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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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来,那种肤浅的评论显然是极端缺少女性经验带来的,人性的复杂,远超想象。当我们的精神启蒙和性启蒙不一致后,就难免出现。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理论的确需要与广阔的生活联系起来。

20年过去了,记忆最深的是少年时代的阅读,几乎是如饥似渴的阅读,凡是能找来的书,几乎都是第一时间就读完,母亲总是责备我看书耽误了家务,这使得我常常要在屋后的僻静之地,偷偷的读那些家长批评的课外书。如今看来,这种乡村家长粗放式管理,可能更符合逆反期的成长规律,反而激发了自己对知识的渴望。

比较幸福的时候,是高中阶段,父亲让我在假期看护家里的一大片西红柿。我也就心安理得的在草棚里阅读,那种伴随虫声与鸟鸣,沉浸在阅读世界里的美妙感受,至今难忘,不仅丰富了个人的精神世界,更是激发了强烈的求知欲和了解世界的热情。阅读,就是与历史长河中的智者、当代的思考者对话。而今,阅读是更加便利了,电子书也不少,但是总还是喜欢读书的感觉。有时候会自拟一点题目琢磨,然后去读点书写一写,让人在匆忙的生活中,不至于心无安处。



作者简介:杜术林,网名“两江书生”,资深新闻人,专栏作者,重庆首届“十佳网络知识分子”,2017年度重庆市全民阅读推广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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